他一個人坐在外面思考著。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陸續有同事來上班。
有的人老遠跟他客氣打招呼,有的人急匆匆走進售樓部,也不知道是真沒看見他,還是裝作沒看見。
不一會,陸菲菲閃亮登場。
她從停車場出來后,看見段小明正背對著自己這個方向坐著。
她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劉海,又把制服后擺扯了扯,然後輕手輕腳的走到了他身後,待挨得很近了,才開口說話:「嗨,早呀!」
背後猛然傳來聲音,嚇了段小明一跳。
他轉過頭來,陸菲菲的臉離自己很近。
「我的大姐啊,一早就開始嚇人,能不能小聲點。」
這傢伙,想學包租公親阿珍那一招嗎?
「什麼大姐!喊小姐姐,吶,這是給你帶的早餐,吐司麵包和酸牛奶。」
段小明回答:「我吃過了,謝謝。」
陸菲菲卻彎腰把早餐放在他面前的玻璃桌上。
「男人就要多吃點。」
「吃不下,你當我屬豬的啊。」
陸菲菲卻不管,打開吐司麵包的包裝袋,兩根纖秀手指夾了一片出來,說:「我喂你吃?」
段小明忙逃也似的離開了。
留下陸菲菲站在原地跺腳。
胸%脯上的兩團傲嬌隨著她的動作一顫一顫。
看著段小明跑開進了售樓部,她生氣的提起盛放早餐的塑料袋也朝售樓部走去。
待她走進售樓部后,不知道從廣場哪裡冒出來的陳傑舉起手機觀看。
「不錯,不錯,看上去完全就是親上了,又有一手好緋聞了,嘿嘿。」
他趕緊給武波打電話,武波還在來公司的路上。
段小明進了售樓部,下意識的回頭看了一眼,結果看見陸菲菲老遠又提著早餐走了過來,他害怕陸菲菲再次糾纏,於是貓著腳步走進了看房通道,往樣板房區域走去。
這一幕被坐在洽談區的周彬看見了。
他拿起手機給武波發了一條信息:「姓段的早上鬼鬼祟祟的去樣板房了,不知道搞什麼鬼。」
信息剛發完,他看見陸菲菲進了售樓部,然後也朝售樓部看房通道走去。
周彬又拿出手機給武波發信息:「乖乖,陸菲菲也跟著去了,這兩個傢伙不會是跑到樣板房裡然後,哎呀,不敢想象。」
實際上陸菲菲並不知道段小明剛才也從這個地方路過,她只是想一個人坐在看房通道那裡獨處一會。
這個時候通道沒人,安靜。
段小明卻是直接跑到樣板房裡,這裡沒其他人,他掏出手機給危濤打電話。
到這個時候段小明要是還不明白陸菲菲對自己的意思,那他真是豬了。
「我跟你說,那陸菲菲有追我的意思。」
危濤睡得迷迷糊糊:「恭喜你了,段少。」
「恭喜個鎚子啊,我不喜歡她,我喜歡的是吳小沫,雖然我不太懂怎麼主動追求女人。」
危濤笑著回答:「我瞌睡被你給弄沒了,誰不知道你是扮豬吃老虎,主動追女人這種事情是我們這種窮屌絲做的,或者是舔狗做的,你段少需要主動追女人?」
段小明在電話里又跟危濤反覆的說著自己其實不太喜歡陸菲菲這種主動的,他更喜歡像吳小沫這種。
兩個人瞎扯了一會,眼看快到集合時間了,段小明掛了電話,然後出了樣板房。
從樣板房回到售樓部的通道上,他看見陸菲菲坐在一處長椅上。
他心想,這傢伙刻意等著我的?
陸菲菲感覺到有人從側面走來,扭過頭一看,原來是段小明。
於是她馬上換上笑臉:「我剛才是開玩笑的,沒真打算喂你。」
段小明哭笑不得,這都什麼跟什麼。
「要開早會了,走啦!」
他裝作沒事,大步的就從她面前走了過去。
周末的時候,陳陶安會否上班要看他心情。
今日早上陳陶安沒有來。
秦艷嬌主持會議。
因為新上任的另外兩個主管一個是菜鳥段小明沒有當過主管,另一個鄭秀清也是菜鳥沒有當過主管。
陳陶安不放心,特意私下交代秦艷嬌,他不在公司的時候,她負責統籌銷售部的一切事宜。
待大家喊完口號之後,豐潤的秦艷嬌開口:「昨天周六,我們的業績並不理想,在去年和今年上半年,我們的業績一直是本市no.1,但是從上個月開始,我們對面的天澳地產,幾乎每一周的業績都要比我們好,這是為什麼?」
「經理讓我總結一下團隊為什麼最近開單少,我覺得理由大家都清楚,大家覺得上半年掙到錢了,開始鬆懈了,還有人在團隊里混日子,當害群之馬——」
有人打斷了秦艷嬌的話。
「秦主管,我可以舉報嗎?」
說話的人是武波,看見秦艷嬌和大家看向自己,他面色平靜的舉起右手。
但是一般人都是先舉手再發言,他則是先開口再舉手。
秦艷嬌皺了皺眉:「你說。」
武波開口:「隊伍里確實有害群之馬,我們小強以前從來都沒員工敢破壞規矩玩職場戀情,但是現在我們隊伍里有了!」
說完他不說話,眼觀鼻鼻觀心。
秦艷嬌被他把胃口吊起來了,問:「是誰?」
武波低頭緩緩在手機上點了幾下,才開口:「是誰我就不說了——大家自己看吧。」
自己看?
大家都很疑惑。
但是疑惑馬上就被驚訝聲蓋住了。
有人先拿出手機,然後發出一聲「我草」,其他人也趕緊拿起手機,接著「我去」、「牛皮」、「這」、「嘶」等各種驚訝聲音混在在一起。
段小明也低頭拿出手機,他還沒來得及點亮屏幕。
隊伍里突然傳來了自己說話的聲音:「我不喜歡她,我喜歡的是吳小沫!」
段小明愣住了,這特么不是剛才我在樣板房裡說的話嗎。
誰?
誰錄的音? 國內事務千頭萬緒,北方的韃子,南邊的倭寇,沒完沒了的改革,朱厚煒哪裏有精力去兼顧西面。
給了自己無知一個寬慰的理由,朱厚煒恢復了精神,看着楊一清,打算找回場子。
「回陛下,弘治十八年,拜牙襲忠順王王位,拜牙此人昏庸、殘暴,更是疑心病重,時常擔憂會有部屬謀害,於是吐魯番的滿速兒汗不斷對其進行遊說,於是拜牙在嘉靖元年背叛大明降了吐魯番。
隨後滿速兒派遣他吉丁佔據哈密城,嘉靖三年,楊廷和派遣馬驥前往哈密,要求滿速兒交出叛徒拜牙還有歸還忠順王王印,卻被滿速兒拒絕,不久后楊首輔回鄉丁憂,此事便無人再提及。」
「這便完了?」朱厚煒冷哼。
「滿速兒汗以哈密為跳板侵擾嘉峪關外,掠奪河西諸縣,但是也從未斷過朝貢,加上陛下大政不斷,朝廷上下應接不暇,故而也不甚關注西域,今日若非陛下提起,連老臣都把西域之事給忘了。」
「這是失地!」朱厚煒喝道:「忠順王未建國,雖有哈密國之說,但不管怎麼說,忠順王都是大明冊封的藩王,哈密乃至河西也都是大明的土地,現在你們跟朕說哈密沒了,忠順王都投降了吐魯番!真是天大的笑話!」
楊一清只得苦笑道:「此乃臣之失職,請陛下治罪。」
「哈密衛呢?」
「哈密衛原本只有三千衛所兵,一百多年下來,早已經……」
「如何!」
「西域苦寒,哈密衛實際上已是名存實亡……」
「漂亮。」朱厚煒徹底服了,西域變故這麼大,忠順王還是在嘉靖元年叛出的大明,而他竟然對此一無所知,大臣沒去管嘉峪關外大明百姓的死活,而他成立天眼,監控兩京十三省,同樣忽視了西域。
但是大臣玩忽職守,卻也是不爭的事實,甚至於原首輔楊廷和也難辭其咎,至於他自己……連封奏章都沒看到過,自然沒錯。
「算了,朕也不打算追究此事,現在西域如何,諸位愛卿可曾知曉。」
楊一清搖了搖頭道:「臣失職。」
「查清楚回報於朕!」
「臣遵旨!」
朱厚煒的怒氣消弭了些許道:「剛才楊愛卿也說了,吐魯番屢屢侵擾,掠奪河西諸縣,儘管仍在朝貢,以藩屬自居,但是此等藩屬和倭國何異!大伴!」
「奴婢在。」
「傳旨意給周寧,讓其整編天策軍新兵三萬,編三營人馬征討吐魯番!」
「陛下,可需安排官員督軍?」
「楊愛卿打算親自掛帥?」
楊一清苦笑道:「陛下若是覺得老臣此身可用,老臣自當鞠躬盡瘁死而後已。」
「楊愛卿如今可是當朝首輔!」朱厚煒哼了一聲道:「值此議會組建之際,這朝廷可離不開楊卿,滿朝上下,在朕看來能領兵征戰於外的文官除了楊愛卿便是王愛卿……」
「臣舉薦王守仁督軍征討吐魯番!」楊一清立即打蛇隨棍上,至於皇帝為何會認為沒有領兵經驗的王守仁適合領兵,這不是他需要關心的問題,只要軍權不控制在武將手裏就行。
「楊愛卿這麼熱衷文官領兵,是覺得武將打不好仗?」
楊一清不語,因為他知道這句問話裏面有陷阱,一旦回應了,那麼皇帝指定會有一大堆的道理來駁斥,最後……
「武將手中有兵權,萬一有了不臣之心,恐生巨變,故而當以文官督之,而皇帝要是連文官都不放心,那麼便需要派遣太監作為監軍,至於督軍和監軍是否懂軍事那不重要,戰勝了可以得戰功,戰敗了也可以將責任推到武將身上,這樣的事,歷朝歷代包括大明在內並不少見吧。」
楊一清繼續不言不語,似乎不管皇帝說什麼,他都默認。
朱厚煒也沒了耐心,於是看向王守仁道:「王愛卿巡學六年,難得回京城,本該好好歇上一段時間,但是朕這次看來還是要辛苦王愛卿一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