迅速安排之後,我便帶着姚叔、趙洪亮出了城隍廟。
廟門外,大牙、祖大樂、趙四平以及小六子正百無聊賴地坐在狼藉的空地上扯閒篇。而十八陰兵已經在廟門周圍隱去了身形。
我把祖大樂和小六子收進自有書,便帶着大牙和趙四平一塊追去。
大牙鼻子靈,所以追蹤的任務就落到了他的頭上。至於不用大五行堪鬼術,是因爲樑老五那一個天雷亟咒,把這周圍的鬼物早就劈沒了。
大約追出去十幾分鍾,我又接到了李成功的電話。李成功告訴我,熊天平這王八蛋又調頭朝陰陽協會逃竄,他們也被晃了,正召集人手趕過去。
“古塔街!”
大牙嗯了一聲,衆人衝過去。
摸進古塔街的時候,天色就要放亮。
這個時辰的寒氣最讓人難耐,尤其是拼命了一晚上的我們。可那熊天平好死不死地被人就走。這種時候,睡覺便成了奢望。
古塔街死寂一樣的靜。只有昏暗的幾盞路燈一閃一閃地在已經天亮。
大牙走在最前面,姚叔走到最後,我在中間,趙四平和趙洪亮被我留在街口等着。
二人一犬正躡手躡腳疾走。
就在這時,一道人影撞開陰陽協會的大門,橫着飛出。
我與姚叔驚愕地對視一眼,在前頭奔跑的大牙也猛地停下了腳步。
砰!
又是一聲響,又是一人被扔了出來,摔到地上時,連喊也沒喊。
緊跟着,又有兩道人影猛地竄出來,朝我們對面的方向溜走。
嗯?其中一道人影似乎眼熟。
我擦,就是從李成功的人眼皮子底下被劫走的熊天平。那另一個,怕就是救他的那個喜歡暗箭傷人的傢伙。
我不知他們二人折回這陰陽協會是爲了啥,但如今撞見,又怎麼能放過!
“趙子,是熊天平,快追!”姚叔也是認出了熊天平,急忙低聲喊我。
“哎!”
正答話間,大牙已經加快了速度,提前加速。
似乎聽到了身後的腳步聲,那熊天平和另外一人在奔跑間匆匆扭頭回望。
我猜八成也認出了我和姚叔,以及大牙。那熊天平頓時罵了句什麼,接着那另外一人,便真得搭弓射箭。
眨眼的工夫,嗖嗖嗖,三支鐵箭刺破空氣,朝我們三個招呼過來。
“小心!”還是姚叔,已經不知何時掏出銅錢劍,望那飛射而來的鐵箭就是一搭,啪地一聲,拍下了鐵箭。
大牙面前那一支,也被他輕鬆叼住,甚至一口咬斷,吐了出來。
那最後一支是衝我來的。
我連忙擡起右臂,哐噹一聲,鐵箭扎到手掌心,然後掉了下去。
如此三箭,並沒有傷到我們,甚至連一絲阻攔都沒有形成。於是,那前方奔跑的弓箭手,連忙撲射三箭,緊跟着又是五箭。
共計八支鐵箭尖嘯着撲殺而來。
這時候,衝在前頭的大牙突然撲了出去,直接用身子擋住了三支。
我正當心時,發現那幾片反着光的鱗甲,便知道,大牙又變了形態,這種體質下,區區幾支鐵箭還奈何不了他。
大牙落地,那後面的五支鐵箭飛至。
姚叔哼一聲,手裏的銅錢劍飛快舞成一圈,就要絞住飛來的箭矢。
而我有了準備,也已經招呼出鬼煞苗刀——
就在這時,就聽街道的前頭,突然響起一聲咒罵。
“劉一鳴,老子殺了你!”熊天平狠來來地嚷道。
霸道冷少放我走 嗯?什麼情況?劉一鳴竟然攔在了前頭。
打掉鐵箭之後,我與姚叔大牙再沒阻攔,離熊天平也越來越近。
此時,劉一鳴正帶着八個彪形大漢堵在街口,每個人手裏都似乎提着什麼東西。
那劉一鳴就穩穩站在大漢之中,與平時的斯文不符的,嘴角似乎掛起邪笑。
當然,那劉一鳴見到我們追來,臉上的表情微微收斂。“二老爺,你也來追這逃犯啊!”劉一鳴叫我二老爺,我可是一點意外都沒有。
“嗯。”我應答的不鹹不淡。畢竟我對這個心機重的傢伙沒多少好感。
“小兔崽子,你倒是來的快!”熊天平側過頭罵我。說話間,他的身子已經跟着側過來,左右提防,就怕我或者劉一鳴哪一個突然偷襲。
同樣的,那個放暗箭的傢伙也一副如臨大敵的架勢,把手裏的弓拉的圓滿,箭頭朝下,是爲了方便出手。
“熊天平,你還真是厲害,人都進去了,竟然還有傻帽把你救出來!”話雖是衝熊天平說得,可此時,我的眼睛卻一直留在這個幾次放箭殺人的傢伙的臉上。
刀削的顴骨,有些凸,一雙濃眉之下,是一對如鷹隼的眼睛,薄嘴有須。
“怎麼稱呼?”我繼續問。
那有着鷹隼一樣眼睛的男人看了眼熊天平,淡淡說道:“無名小卒。”
擦,好一個無名小卒,看來這傢伙是熊天平的死忠了。不說也罷,反正也活不長。
這時,對面的劉一鳴開了腔,“二老爺,不如,咱們一塊出手,滅了這畜生吧!”
“劉一鳴,你他麼罵老子?”
“罵得就是你,”劉一鳴一指熊天平,衝身後那八個彪形大漢喊道,“最快的速度解決掉!”
只見那八個大漢聲也不吭,直接如虎狼一般衝向熊天平。當然,也分出兩個來對付那個自稱無名小卒的傢伙。
見劉一鳴已經出手,我也衝姚叔和大牙說道:“咱們也上。大牙,你速度快,幹掉那放箭的傢伙!” 當即,我和姚叔撲向熊天平。這傢伙的實力,我可是見識過。雖說那八個彪形大漢看着壯實,可誰知道是不是繡花的枕頭,光看着好看。
所以,熊天平這邊,我跟姚叔一起上。
姚叔自然最熟悉熊天平。我呢,這次右臂的陰氣充盈,甚至超過之前的巔峯。面對這個也算是兩次害我爺爺的仇人,我再也壓制不住心裏的怒火,此時此刻,唯有爆發!
殺!
我怒喝一聲,手裏的鬼煞苗刀裹挾着陰風朝熊天平的腦袋削去,正是那一招右抹刀。
他孃的,之前把熊天平交給李成功,我便掙扎了半天。這一次,既然李成功關不住熊天平,那便由我解決掉吧!
暗忖到這,我手裏的苗刀,越發狠辣!
姚叔此時也拳腳齊上。
同時,那六個壯漢也紛紛出手。
幾乎同一時間,所有人的攻擊砸下來。
“熊天平,我看你死不死!”
“小兔崽子,你也真是井底之蛙,可惜你那死鬼爺爺啥也沒跟你說起。他麼的,今天老子就讓你瞧瞧,啥叫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大話吹完,衆人攻擊都招呼到他的身上。
哐當,哐當——
“我擦!”我只感覺自己削到了金剛石上。
姚叔也跟着大吃一驚,手腳連忙收回,退出半步詫異地盯着熊天平。
再看那六個彪形大漢,只砸下來一拳,便被彈了回去,頓時疼得六人哇哇直叫,對着剛纔打出去的拳頭吹氣。
這是打得多狠!
力的作用是相互的,從這六個壯漢的苦逼表情裏,我很容易猜得出,這六個傢伙的拳頭,夠硬!
但可惜,對這熊天平沒用。
姚叔告訴我,熊天平應該不會什麼太極拳的四兩撥千斤,倒是像極了金鐘罩鐵布衫之類的硬氣功。
但因爲這傢伙的渾身冒着刺眼的光,所以一切只是猜測。
到了半個彈指的工夫,那金光已經撞向了六個壯漢的時候,光線才暗淡下來。
我這纔看清,那熊天平哪裏是硬氣功,分明是全身套着一層金光閃閃的盔甲。
仔細一瞧這盔甲的樣式,竟然是明光鎧!
我擦,這熊天平一直在眼皮子底下,他是從哪裏變出來的?我不禁疑惑。
而此時,那身披金色明光鎧的熊天平好似更添幾分英勇,竟然把六個彪形大漢直接撞開。
只聽,砰砰砰幾聲悶響。那六個壯漢便如同扔出去的沙包一樣飛出,那速度倒是快得很,自然,摔到地上也只會更狠。
這時,那劉一鳴驚呼出聲:“熊天平,你這,就是——”
“哈哈,不錯,我家祖上可是墓淨司四奉使之一的值日使,這就是我祖上留下來的寶貝!你們這羣鄉巴佬,給老子顫抖吧!”
“值日使,跟那巡夜使一樣?”
“哼,那死掉的阮豹什麼東西,也不過是這一代最弱的傢伙。想當年,我的祖上可是那一代四奉使的第一人。只在翁仲公與左右石像生之下。”
我擦,如果阮豹都算是面貨(方言:實力弱的人),那這熊天平的祖上得厲害成什麼樣?我不敢相信,但想來比一般惡鬼強些是一定的。
還有,這突然出現的明光鎧又是咋回事?
熊天平說話間,猛地撞飛那六個壯漢,朝劉一鳴一把抓去。
“劉一鳴,老子就算耽擱幾分鐘,也要把你的腦袋扭下來,看看反骨長啥樣!”
“熊天平,你敢!”劉一鳴也是一怒,竟然掏出了一把手槍。
那熊天平嘿嘿一樂,罵了句狗東西,你當老子冒險回來是爲了啥?來啊!開槍啊!
這話說完,熊天平使勁兒一挺身,跟劉一鳴挑釁。
“你是找死!”劉一鳴語氣一橫,砰地一聲,扣動扳機。
“哈哈!”熊天平笑得近乎瘋狂。
“媽的!”劉一鳴惡狠狠罵一句,連續扣動扳機。
砰砰砰——
咔噠咔噠咔噠——
雖有招呼到熊天平身上的子彈都被擋了下來,砸到地上,發出脆響。
這一刻,劉一鳴也臉色大變。
我和姚叔對視一眼,皆從對方眼裏看到詫異。熊天平這一身明光鎧,顯然不是那些老古董可比,它的防禦力太強,我倒要看看是個什麼鬼東西?
幹!
我大叫一聲,鬼煞苗刀衝熊天平的背後就是一刀刺出。
苗刀講究刺。
所以,我用刀,也是刺最多,削次之,最後纔是砍。
刀尖鋒銳,加速刺出的時候,就連空氣都能擦出聲響,可仍舊戳不破熊天平的那身甲冑。
太硬了!
姚叔見我一擊失敗,追上來,踢出一腳。正中熊天平的後心。可這一腳就像踢到了鐵板上。那熊天平毫髮無損,就連腳步也未曾移動。但熊天平還是轉過身,一拳轟出去。
撲!
姚叔應聲弓腰,被砸了出去。
這時,熊天平從明光鎧的腰帶下,倉啷啷拔出兩把橫刀。衝劉一鳴砍去。
那劉一鳴見狀,連忙叫回跟放箭那人鬥在一起的兩個彪形大漢攔住熊天平。提刀而來氣勢洶洶的熊天平,直接一刀一個,砍翻在地。至此,劉一鳴帶來攔路的八個壯漢全部躺下。
“劉一鳴,你個白眼狼,我看你今天怎麼活!” 總裁的叛逆情人 罵了兩句,顯然不解恨,這熊天平的兩把橫刀就要砍下去。
“熊天平,你才難活!”那劉一鳴竟然收起手槍,直挺挺地等着熊天平的刀。
我擦,這是要找死?不對,這劉一鳴心機重,怎麼可能乖乖領死。我心裏雖有疑惑,但苗刀不停,試着又是一戳。
砰地一聲,刀尖頂在明光鎧上,絲毫未進。
“哇哈哈,去死吧!”熊天平似乎認準了劉一鳴似的,就是砍他。
“哼!”
劉一鳴不但不慌,竟然還冷哼一聲。
三國之巔峰召喚 就在這時,那原先倒地的八個彪形大漢突然爬起來並且竄來,若說有啥不同,似乎眼神變得更加空洞。
這種感覺——我見過!擦,又出現了,那個控制人思想的傢伙出現了!
他麼的,之前抓吳海時,我就在猜,他背後一定有人。就是不知道是誰。
可如今看見劉一鳴帶來的人又跟提線木偶一樣站起來,聯想到吳海的死因,我便恍然大悟,原來,那吳海後面的人,竟然就是劉一鳴!
擦,這傢伙安排吳海放出消息,害我被各種鬼物追殺。也他麼該死!
似乎感受到我的目光,劉一鳴那和煦的面容突然變得陰森,壞笑道:“沒辦法,還是暴露了,燕小子,想必你也知道了,我就是泄露你有聚陰樁祕密的幕後之人。”
“爲啥這麼幹?” 劉一鳴只冷笑兩聲,卻並未說話。隨即一招手,分出兩個彪形大漢過來對付我。
我瞥了劉一鳴一眼,牙根恨得癢癢。
那可恨的吳海算是真小人的話,這劉一鳴便是個僞君子。他一面給我透露信息,一面安排吳海把我擁有聚陰樁的事情泄露出去,引來鬼物奪寶。
臨高啟明 如今吳海已死,若是這劉一鳴沒露出馬腳,恐怕我還真不知道,這個叫人不喜的傢伙,背地裏居然這麼歹毒。
到現在,我對於他那種翻來覆去的瘋子行徑,能揣測的便是,他當初跟我示好,便是看中我的能力,想要加以利用。回來知道了聚陰樁,便覺得聚陰樁的作用大於我,而我又是一個不好訓的野馬,於是,就有了後面那些殺劫。再後來,吳海被賣出來,無非是想保留我的力量,與熊天平對着幹,最好鬥得兩敗俱傷,好叫他坐收漁翁之利。
當然,這些都是我的臆斷,尤其是最後一點,還是受了熊天平的一些影響。但我想,像劉一鳴這種心機重的傢伙,如果真的看中了陰陽協會的權力,那麼一但有這樣的機會,覬覦城隍廟也不是沒有可能。
但不管他的意圖如何,反正該死就對了。
思忖到這,我下手更加狠厲。鬼煞苗刀瘋狂地砍殺起來。交手幾招,剛要砍掉其中一個大漢的腦袋時,就聽這傢伙突然求饒:“先生,救救我——”
我哀嘆一聲,不由想起之前的事。稍一停頓,那求饒的大漢突然暴起,划着也不知從哪掏出的匕首朝我咽喉割來。
與此同時,另外一個大漢也欺身過來,一雙砂鍋一樣大的拳頭直砸我的側臉。
似乎眼見這兩個大漢就要得手,一旁的劉一鳴突然嘎嘎大笑起來。
王八蛋。我咬牙罵一句,鬼煞苗刀連忙架開割喉而來的匕首,但那雙鐵拳,看來只能硬受了。
砰!
只有一聲。只見那彪形大漢頓時踉蹌了幾步,拳頭自然落了空。
而我餘光所瞄之處,姚叔那乾瘦的拳頭,正微微顫抖、卻依舊保持着刺拳的姿勢。
是姚叔救了我!
化險之後,我連忙後撤一步,與姚叔並肩。
“姚叔,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