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昭見眾人都玩的差不多了,又吩咐了春茗道:「去將我之前準備的蒼瀾劍拿上來,就當是我送給阿拂的入學的禮物吧!」
「蒼瀾劍?」蕭戰聞言,一驚,「那不是——」那不是馮昭的父親,已故的馮將軍的寶劍嗎?聽說是前陣子才找到的,馮昭竟然將它送給了阿拂!
馮昭點了點頭,道:「阿拂長大了,過些日子就可以跟着外公學武藝了。這柄蒼瀾劍,是戰場上的名劍,該由阿拂佩戴!」
娘娘這是,有將馮家軍今後交給阿拂的意思?
蕭戰和老夫人聞言,都明白了其中的意思,連忙跪了下去,道:「謝娘娘!」
婉姨娘不認得什麼蒼瀾劍,但是隨後她身後的丫鬟替她說明了,頓時也是大喜,也跟着跪了下去,「謝娘娘抬愛!」
。 他身穿黑色熨帖得體的西裝,身姿挺拔,氣質疏冷,彷彿今天他才是新郎一般。
那張臉彷彿是上帝精心雕刻過的一般,俊朗帥氣,帶著成熟男人的魅力。
幽邃的鳳眸此刻深深地鎖定在自己身上,彷彿要看穿她的靈魂。
她心頭一顫,立刻轉身,震驚的看著他。
「封……封晏?你怎麼會在這兒?」
她狠狠粗眉。
一定是婚禮人多場面混亂,所以才讓了封晏有可趁之機。
陸老師不喜歡他,兩人也因為他吵了好幾次架,他現在是婚禮上最不歡迎的人。
陸老師要是知道他竟然偷偷溜到了她的化妝間,肯定會誤會什麼!
「封晏,你答應過我,不會破壞我的婚禮的!難道,你要說話不算話嗎?」
她生氣的說道。
「我不會出手,今日只是單純來看看你,看一眼新娘子。」
他聲音低沉幽澀,壓抑著濃濃的感情。
她穿著婚紗的樣子真的很美,自己以前也是看過的。
只可惜,他沒衣福分,沒有一次是為自己而穿。
他也知道,是自己當年錯了,才會錯過她這麼久。
他從不遮掩自己做錯的過去,也不會放手他的未來。
「你快出去,等會他們就要上來了,要是看到你在我這兒,算怎麼回事?你快出去……」
她急了,不斷推搡。
就在這時,外面竟然傳來了密集的敲門聲。
她心頭一顫,如果是譚晚晚肯定先開口說話了,肯定是別的人。
「你真是個麻煩。」
她充滿怨念的瞪了一眼,直接把他推到了窗帘後面。
「不準出來,等我走了后你再出來。如果我的婚禮因為你而出現問題的話,封晏,別怪我恨你!」
她一字一頓的說道,美目蒙上了冷意的寒霜。
「你真的以為,你的婚禮能繼續嗎?」
他沙啞的問道,微攏劍眉,似乎在隱忍什麼。
「你這話什麼意思?」
她愣住,不解的看著他。
他……是不是知道什麼?
此刻封晏的內心很複雜,他答應過絕不會出手,但他知道會有很多人迫不及待的想要阻止這場婚禮。
最終傷害的人是唐柒柒。
他不希望她受到傷害,但……這樣會嫁給陸昭。
如果婚禮順利進行,唐柒柒本分,有夫妻關係約束著,他們這輩子都不會有希望。
可……她會受傷,會痛苦會難過會哭泣……
唐柒柒等不到他的回答,而外面的敲門聲越來越重。
「你待好,我去開門。」
她怕自己長時間未開門,反而被人覺得自己心裡有鬼。
明明她和封晏什麼都沒發生,她卻有一種屋裡藏人的感覺。
她心虛的吐出一口氣,轉身就要走,身後傳來他的聲音。
「我來的時候看到了凱瑟琳的車子,她絕非善類,不可能真的來祝福你。」
他忍不住提醒。
「那又如何,我和陸老師結婚已經是板上釘釘的事情了,你來了她來了,都不會改變什麼。」
她信心滿滿的說道。
她拒絕封晏,陸昭拒絕凱瑟琳。
他們只要心意相通,誰能拆散的了他們呢?
。 就在蒙恬大感疑惑的間隙,一列五百人左右的車隊,緩緩朝他這邊駛來。
沒過多久,馬車前列一人站了起來,朝蒙恬遙相拱手:「公車司馬吳庸奉命特使,特來拜見九原侯蒙將軍!」
聞言,蒙恬回過神來,冷冷掃視車隊,最終將目光落在吳庸身上,默然不語。
吳庸見狀,不由有些心虛,但還是強自鎮定,試探著詢問:「敢問蒙將軍,這是何意?」
「吳庸,何許人也?」
「原邯鄲人氏,今秦人也!」
「呵!」
蒙恬『呵』了一聲,冷笑道:「倒是有些機敏,那某再問你,何時任職公車司馬?」
公車司馬屬於衛尉屬官,職能有四,分別是掌管皇城出入車馬,夜巡皇城,夜傳奏章,以及徵召公車。
雖然屬職衛尉,但實際上是為皇帝服務的官職。
卻聽吳庸不卑不亢的答道:「旬日之前,剛剛履職!」
說着,反問了一句:「敢問蒙將軍是要勘驗下臣的印鑒?」
「哼!」
蒙恬冷哼一聲,揮手道:「請特使入城!」
說完,調轉馬頭,徑自策馬朝前。
吳庸眉頭一皺,不由臉色一沉,旋即冷冷下令:「入城!」
隨行的車隊,緩緩前行,蒙恬並沒有引導他們入城,而是直接回到了城內幕府。
剛進入幕府衙門,便有人稟報公車司馬求見,蒙恬淡淡的吩咐道:「本侯軍務繁忙,暫時沒時間見他,將他安置在驛館,不許隨意走動!」
「諾!」
稟報之人應諾一聲,轉身離開了幕府衙門。
蒙恬沉吟了片刻,立即招來裨將蒙虎,一起前往監軍行轅。
扶蘇從白楊林回來后,整個人渾渾噩噩,彷彿變了個人似的,時而朗聲大笑,時而默不作聲,令蒙恬眉頭大皺。
蒙恬每日探視他三次,可每次一說起正事,扶蘇便一陣沒來由的大笑:「蒙將軍啊蒙將軍,你什麼都好,就是不會享受,你看看這草原多好,這牛羊多好!」
明明是純真的朗笑,眼中卻帶着隱隱淚花,蒙恬實在不忍直視,每次都長嘆一聲,默然不語。
然而,今日的情況比較特殊,蒙恬帶來了裨將蒙虎,務必要將扶蘇從頹廢中喚醒過來。
蒙虎乃蒙恬族親,與扶蘇年齡相仿,兩人私交也不錯,有時候蒙虎說的話,比蒙恬還管用。
「長公子,陛下的特使到了!」蒙虎剛跨進大廳,便朝扶蘇朗聲高喊。
扶蘇背負着雙手,凝望着窗外,突兀聽到蒙虎的聲音,不由打了激靈,喃喃自語:「特使….特使…..」
「長公子,陛下派特使來了!派特使來了!」蒙虎一字一句的吶喊。
扶蘇驟然轉身,一臉驚喜的道:「父皇!我父皇來了?」
「是陛下派特使來了!特使!宣詔的!」蒙恬手舞足蹈的解釋。
「噗——」
扶蘇嗤笑一聲,沒好氣的道:「知道了,就你聒噪!」
蒙虎撓了撓頭,轉身望向一旁默不作聲的蒙恬。
蒙恬走過來躬身一禮:「長公子,福兮禍所伏,國家危難就在眼前,還望長公子清醒應對。」
「蒙將軍稍等!」
扶蘇點了點頭,抬手說了一句,然後大跨步走向後堂,沒過多久,掛着一頭濕漉漉的頭髮,穿着一身整齊的衣袍,回到正廳。
全然沒有之前的渾渾噩噩狀態。
「蒙將軍,阿虎,你們且坐下說話!」扶蘇拿起毛巾,一邊擦拭頭髮,一邊朝蒙恬二人抬手。
蒙恬二人互相對視了一眼,然後肅然坐在了對岸。
很快,扶蘇便收拾妥當,朝蒙恬躬身一禮:「還請蒙將軍賜教!」
蒙恬看了扶蘇一眼,皺眉說道:「長公子,這次特使來九原,老夫感覺非常蹊蹺,還望長公子謹慎對待!」
「哦?」扶蘇面露詫異的道:「敢問蒙將軍,是特使蹊蹺,還是特使來九原蹊蹺?」
「依老夫看,兩者皆有蹊蹺!」
「這是為何?」
扶蘇不解的追問。
蒙恬想了想,道:「長公子應該知曉,公車司馬乃衛尉要職,素來由功勛軍吏,或者諸郎選拔;
衛尉楊端和與老夫乃至交好友,他的屬官,老夫再熟悉不過了,原公車司馬身強體壯,且家族世代為秦將,怎麼皇帝東巡歸來,突然罷職?」
「蒙將軍的意思是,此人有假冒之嫌?」扶蘇眯眼。
蒙恬搖頭:「假冒倒不至於,只是有些蹊蹺,陛下用人,只要沒犯大錯,都不會輕易罷免。」
「那特使到底是何人?」蒙虎忍不住追問。
蒙恬看了他一眼,皺眉道:「據說叫吳庸,乃無名之卒!」
「父皇用無名之卒傳詔,確實有些蹊蹺…..」
扶蘇沉吟了一下,朝蒙恬道:「敢問蒙將軍,該如何應對?」
「人的事,一時半會也難以查清。」
蒙恬神色凝重的道:「當務之急,還是那道詔書,老夫揣測,皇城之內,必有大事發生,陛下應該也出了狀況!」
聽到這話,扶蘇臉色一變,急道:「蒙將軍是說,我父皇有危險?」
「陛下若遇不測,長公子可想齊桓公姜小白的下場…..」蒙恬面無表情的道。
「放肆!」
扶蘇大怒:「我父皇不是姜小白!不是齊桓公!
「老夫也沒說陛下是!」蒙恬冷靜得可怕。
扶蘇收斂情緒,歉意的躬身一禮:「蒙將軍有何策略,不妨說來聽聽!」
「老夫與阿虎有一策,需長公子定奪!」
「你們且說!」
蒙恬點頭,朝蒙虎擺手,後者拿出一卷羊皮地圖,放在扶蘇面前,道:「長公子且看!」
「根據探子密報,陛下的行營目前在甘泉宮,且三公九卿都去了甘泉宮,整個甘泉宮守衛森嚴,只許進,不許出,由此可見,朝局必將出現變數!」
說着,又拿出一份地圖,朝扶蘇指示道:「蒙將軍的策略是,立刻拘押特使,驅兵五萬,由涇水進入中山要道,截斷甘泉宮路徑;
而後,再由蒙將軍率五萬騎兵,包圍整個甘泉宮,面見陛下,陳述國事,若有異常,蒙將軍肅清朝政,擁立長公子登位…..」